「跳水皇后」郭晶晶一度因服装陷入舆论风波,被指对未成年人造成不好影响……
女性运动员因为穿着而饱受争议的事件,我们该都不陌生。不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她们穿什么总是一个敏感的话题,时常能够引发讨论和争议。
女性运动员不仅会因为穿着受批评,甚至有可能因此受罚。2021年的欧洲锦标赛上,挪威女子沙滩手球队因「着装不当」——她们穿了短裤而非紧身比基尼,被罚款1500欧元。
罚款依据是国际手球联合会的一项规定:沙滩手球的女运动员必须穿上衣、比基尼泳裤和配饰,「比基尼下装应该‘合身,并以向上的角度剪裁’,最大边长为10厘米。」同时,男运动员的规定则是穿背心、短裤和配饰。
消息一出,欧洲多个体育组织便呼吁国际和欧洲手球联合会的主席辞职,谴责他们的裁定和罚款是「公然的性别歧视」。意大利促进和捍卫女性运动员权利协会主席路易莎里兹利泰直言:「(事发后)他们不仅没有立即取消这一规定,还确认了罚款,这很可耻。」
虽然像这样力挺女性运动员的声音已经慢慢的变多,但她们为何会被罚款这事儿时至今日依旧值得追问和探讨。这追根溯源关乎:女性运动员穿什么该由谁决定?她们到底又该穿什么?
要说是什么决定了女性运动员的穿着,「传统」是很重要的一个答案。这里所谓传统有两重意义:一是过时的价值观念,二是性别化的取向。在网球、曲棍球、田径、排球等多项运动中,女运动员的着装规范里常常贯穿着对女性气质、女性之美的强调。
需要补充的是,女性运动服的发展还有一个「偷懒版」:在篮球和足球两项运动中,女性运动服像是男性运动服的缩小版。鞋服制造巨头耐克在2019年以后才开始重新设计和生产足篮球女性运动员的服装。这与运动中男女项目的发展与关注度有着紧密联系,在此不再赘述。
回到性别化的女性运动员服饰历史观察中来。从19世纪中上层女性开始被允许参加草地网球等赛事以来,女性化就是她们服装的重要标签。尽管过紧的塑身衣、过长的裤装会妨碍她们的运动能力,但「吸引男性的目光和注意」是彼时很重要的穿着考虑。
20世纪以来,女性逐渐从束身衣和长裤腿中解放出来,但着装惯例基本遵循着「女性化」这一取向。过去几十年里,在田径、沙滩排球和网球等运动中,女性往往被要求穿比男性更暴露的衣服。挪威沙滩手球队穿短裤之所以受罚,就是违反了体育长久以来的传统女性衣着规范。
同样是在当年的欧洲锦标赛上,德国体操联合会就反传统、打破常规,首次穿上了覆盖全身的体操服,并将此举描述为「反对性化的声明」。在此后的东京奥运会上,也史无前例地穿上了这代表反抗的连体服。
其实,体操运动并没有明文规定禁止女性运动员穿全身装,女性一度也穿着较长的服装参赛。但近几十年来穿能够凸显女性身材的比基尼式短紧身衣近乎成为一种传统,并且发挥着自己强大的作用力。
拒绝比基尼式穿着,其实就是运动员们对传统说「不」。参加了比赛的伊丽莎白·塞茨在社会化媒体上写道:「每个体操运动员都应该能决定自己穿什么衣服最舒适,并且能穿着它做体操。」
打破运动服惯例,慢慢的变成了慢慢的变多女性运动员的选择。温网公开赛上黑色短裤的出现、欧洲曲棍球锦标赛上球员能够自由选择穿不穿短裤、田径运动员穿上了打底裤……这些无不是拒绝约定俗成的、为男性凝视量身定做的运动服装的行为。
这些看似影响不大的行为,是女性运动员们争取自己的权利,在这个以男性为主导的领域寻找自我的位置的重要标志。一个又一个选择对抗传统的女性运动员和体育组织,反映了当下她们为争取「穿衣自由」的努力。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会疑惑,既然如此,穿类似比基尼服装的女性运动员们为什么也会被追着骂?这不是穿衣自由吗?原因之一在于:一些人认为这是对女性进步的一种「背刺」。当女性运动员们争取在比赛中不穿比基尼的权利时,像吴艳妮这样去穿所谓「露臀装」的运动员也在陷入争议之中。
不论是吴艳妮还是冯竟爽的评论区底下,类似「别人都不穿,你非得穿成这样?」「穿这么露是为了博流量?」的言论并不少见。反对的人认为,这真是一种逆施倒行,大错特错。
但是她们就是错的吗?自己觉得未必。正如圣何塞州立大学体育、社会和社会变革研究所执行主任阿基拉·卡特·弗朗西克所言:「重要的是应该允许运动员们展现她们的自我,让她们不用担心自己的外表,或者她们是否在体育竞赛中被物化。」允许多元化的个人选择,也是女性运动员争取权利和自由所必须的。
除此之外,针对这些运动员的批评往往陷入一种「良家妇女」式的规训。简单来说就是:你可以穿得性感,但不能太性感;你可以在允许的领域穿得性感,但在不被允许的领域必须穿着得体。这里有明确的、不可逾越的界限,女性运动员所需要接受的衣着规范是一种遵从权威的规范。
如果批评的根基立足于此,那真是大可不必。随着女性运动的发展,慢慢的变多的女运动员在穿着问题上发声,做出大胆的改变,这无疑值得支持。与此同时,我们也应该记得「自由」真正的意义,允许不同的声音和选择。